離開宮中至今,已經有幾個星期了?
她嘆了一口氣,明明不是隆冬,她的心卻寒得像冰。
雖然她平常還是會跟家人閒話家常,還是很努力的做著自己的工作,但,誰曉得她自己渡過了多少次淚水滑過臉頰的夜晚,誰又曉得她一個人時的哀愁與孤獨?
她自己也不了解,為了一個不會再見面的人,她到底痛苦了多少次,痛哭了多少次。
她呆坐在自己的床上,望向窗外,鳥兒不斷的跳躍著,樹枝也配合的跟著搖動。
舉起手,輕輕覆在臉上,那是唯君曾經握過的手…
直到至今,她還記著當時的情景。他手上的溫度、他身上的味道、和他的背影…
「嗚…」
心好痛,痛到想死!
心一痛起來,洛綾的淚也跟著滑了下來。
「唯君…唯君大人…」她口中喃喃唸著他的名字,但心痛不但沒有減少,反而更多了。
多了更多的憂傷,多了更多的痛苦,更多的想念。
好想見他…好想見他!只要一眼…不,就算只有背影也好!請讓她望著他吧!
這樣,她心中的痛才會減少,才會感到寬心。
──妳對他這麼沒有禮貌,他本來就討厭妳很久了。另一個聲音如此說著。
『不。不是這樣的,她除了不喊他台輔大人以外,向來都很努力的做著自己的本份!』
──才怪!妳之前和虹央在一起時不總是鬧得很大嗎?台輔一定是討妳厭了!
『不會的…不會的!』
── 一定是這樣,台輔討厭妳,不然一到十年之期,他怎麼就會如此急著帶妳回來?
另一個聲音很得意。
『……』洛綾不再說話,眼眶紅著。
──況且,他不是連再見都沒有說嗎。
「不!」洛綾痛苦的大喊一聲,趴在床上,任由淚水沾溼她的被褥。
他討厭我…討厭我…一定是的…
心痛得更加厲害,『唯君討厭我』的字眼不段浮現在她的腦海中,不斷的折磨著她自己。
好痛好痛好痛…可不可以就這樣消失在這裡?可不可以現在就把他忘記?
好痛好痛好痛…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讓她忘卻痛苦,只能任由她的心在狂跳,任由她的心在吼叫。
──讓我就這樣死去吧──這是洛綾在意識逐漸模糊前,最後所想的一句話。

*****

唯君張開了眼。
他不禁想著,現在已經是四更夜了,但為什麼他會突然清醒?
「洛綾…幫我倒杯茶吧。」唯君意識模糊的說著,一手撥著頭髮,一手撐著床讓自己坐起身子。
「台輔大人,洛綾已經在數星期前離去,您忘了嗎?」新的隨身侍女溫柔的遞上剛泡好的茶水,微笑。
「──啊、是啊。」唯君愣了愣,接過了侍女手中的茶。「唔…燙。」茶才到了嘴邊,唯君又燙得把它拿開。
「啊!真的是很抱歉,台輔大人!」侍女慌張的接過了茶,用各種方法想把它弄涼。
唯君沒有說什麼,只是靜靜看著。

洛綾向來都會先嘗過一口,確定溫度剛好後才會俸上…說起來,還有點想念她成天叫著『唯君大人』的日子呢。
突然唯君皺起了眉,他為什麼要如此掛念洛綾?都已經那麼多天了,也應該習慣這名新侍女的伺候了才對。為何…
「叩、叩。」突然一陣敲門聲,唯君連『進來』都還沒說,門就已被推開。
「台輔大人。」虹央逕自走了進來,「今天可否准個假?我想下去…」
「找洛綾?」唯君挑眉。
「…是啦,畢竟找台輔你可是最有力的保證人呢。」虹央露出爽朗的笑容,顯然已經不再氣他──但唯君可不。
「不行,工作都還沒告一段落就想來找我告假?」
「您的意思是,只要我把工作做完就可以下去找洛綾了?」
「我沒這麼說,虹央妳別那麼任性,說下去就下去。」唯君瞪了她一眼,「何況還是為了私人理由,我絕對不准。」
虹央聽了,不滿的低下頭,雙手捏著自己的衣角,生氣的嘟起嘴來。
「怎麼,我可有說錯?」唯君微微抬起頭,看著她這有趣的模樣。
「我!…」
「好了虹央,別礙著台輔大人,趕快去做妳的事情啊!」一旁的女僕看不慣虹央的驕縱,忍不住小聲提醒著她。
只見虹央不滿的看看唯君,又轉頭瞄向那女僕,態度總算是放軟了許多,但眼裡盡是責怪之意。
「走走走…走就走!」虹央跺著腳大步踏著,在開門之際突然停了下來,背對著唯君說:「她病了。」

「病了?」唯君微微挑眉。
「對呀,病的好不厲害的!」虹央提高了音調,彷彿是故意要這樣。「她家人為她可是擔心極了,洛綾妹子想必是過的很──不好了!」她偷偷轉頭看著唯君的反應,只見唯君微微皺起了眉,虹央得意的微笑起來。
「與我何干,她已經不再和這裡有關係了。」唯君忍住起伏逐漸劇烈的呼吸,平淡的說著。「虹央,妳快去工作!」
「沒關?真的沒關?她和你相處了十年之有,你真不把她當一回事兒?」虹央眼見就要成功,哪肯放棄這大好機會?自然是趁勢進攻!
「虹央,該走了,妳真的該走了!」那女僕看著他們倆一來一回,也緊張了起來,趁唯君還沒真的發火前趕快趕走虹央。
「怎麼能走!我到要聽聽,咱們這個台輔是否真的人如其名,眼底裡只有主上!」
「虹央!!」一提到這敏感的字句,唯君馬上控制不住脾氣往桌上重重一擊,讓虹央和女僕嚇的愣在一旁。「叫妳走就走,還在這裡多嘴什麼!再這樣子逼我發火,別怪我不客氣了!」

「你…哼…我走!我真的走啦!」虹央見他沒打算再對她怎樣,膽子稍稍回來了些,「我不管你了!笨蛋!就算把我違抗命令論,我也要去見到洛綾!因為──我不像某人如此狠心透頂無情無意!笨蛋唯君!!」虹央激動的說完這串話後,淚水也不爭氣的流了下來,馬上轉身跑走。
「台輔、這……」
「別管她!隨她去,隨她怎麼說!」唯君重重的嘆了一口氣,道:「這傢伙,總是如此倔強逞強!如何是好……」
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shiungk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